第4章 當我被黑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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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世界，多的是風言風語，多的是道德淪喪。
戚苒不在乎。
這畢竟是個虛擬的世界，她沒有必要去在乎一堆數據的辱罵。
太在乎他人言論，總是會傷害到自己的。戚苒自認是個心理很堅強的姑娘，很少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
但戚苒是個主播，她需要經營自己的粉絲，因此她又必須要站出來澄清。
“最近有些奇怪的謠言你們知道吧？”戚苒依然在練她的菜雞打野，選了個男槍在野區蹦來蹦去，“說什麽包裝我……大兄弟，跟你說句實話，我在葫蘆夠紅了，我也不想開淘寶店賣肉松餅。如果在座有明星經紀公司的我倒是歡迎來包裝包裝我，要求也不高，讓我拿個小金人吧。
“說什麽炒我和表哥？臥槽我巴不得啊！我的老粉誰不知道我喜歡QD和表哥已經三年了？從他們重組後第一場比賽就陷進去了！不然你們幫我去求求表哥，跟我炒一炒？
“還說什麽潛規則？我的天，是給我多大的臉啊，秀場頻道那麽多人美聲甜腿長腰細的姑娘不潛，跑來潛我？不瞞你們說，未經人事的本主播都懷疑我在床上能叫出金剛的動靜。
“我的觀眾朋友們可長點兒心吧，七哥在這裏給你們放一句話：我保證，在你們面前，除了扯犢子，我絕不說一句謊話。”
澄清結束，戚苒強裝鎮定地下播了。
開播一年以來，她不是沒有被帶過節奏，但最多也就涉及到一些小主播，自然也不會有這一次這樣猛烈。
她內心還是有些慌張的，假若她的粉絲不夠信任她，那麽她這一番話只能是日後投進樹洞的黑歷史之一。戚苒是一個孤軍奮戰的主播，不比其他知名主播，有專門的團隊，因此也就沒有人能教她在這樣的局面下說什麽做什麽。她自己也明白，面對這種莫須有的汙水，她本沒有必要站出來解釋，之所以采用這樣的下策，只是為了盡快平息這場風波。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情的起因是Cosin的一句話。
夏季賽期間，戚苒追著QD的比賽一路毒奶，發現了不少他們在比賽中沒有註意到的點——戚苒是個萬金油玩家，雖然打野不太靠譜，但對英雄的操作和了解程度卻很靠譜，比起專註版本強勢英雄的職業玩家來說，英雄池不是一般的深。
早在第一次水友賽之後，和Dyo他們微博互動了幾次，戚苒就和QD隊員們加了微信——除了Cosin。有時候比賽結束，她就會去和隊員們聊聊BP和對線，戚苒的想法總是很超脫，在出裝上也提供了不少新思路，因此很快就和QD隊員們熟絡了起來。
這天，比賽結束後，QD迎來了兩天的小假期。
Dyo還沒回到基地就問戚苒，要不要rank？
戚苒當然求之不得。
“誒，七哥你去跟表哥說一聲吧。我們四個剛跑去逛街，表哥手機沒電先回去了。別一會兒他又抓個戰隊來打訓練賽，我們幾個好累……”
嘈雜的背景裏傳來隊員們的哀嚎。
戚苒回了一句“能不能有點職業道德”，開始思考一個嚴峻的問題。
——她怎麽去跟Cosin說啊？！
Q/Q？她沒有啊。
微博？Cosin從來不看私信啊。
這時，葫蘆TV提醒她，QDCosin沈祁白正在直播。
對啊！她可以去Cosin直播間嘛！
於是，電競顏值巔峰Cosin直播偷F4的時候，只看到彈幕唰唰唰地滾動著，有些不耐煩：“又是誰？天天帶些莫名其妙的節奏，煩不煩？”
沈祁白不是第一次遇到不知名的小主播來打廣告帶節奏了，連看也懶得看，邊抓中邊說：“你們明知道有些人是什麽意圖，還非要幫忙推一把。以後這種人就別理，召喚房管就是了。”
此話一出，彈幕刷得更密集了。
沈祁白被煩得不行，拿了中路人頭、回城更新裝備的途中，順手切出去關彈幕助手，什麽話也沒有說。
所以他也來不及看到，戚苒那一句被覆制了一萬遍的彈幕——
“表哥，我來帶你躺贏了！”
*****
戚苒終於被抹得不能再黑。
那位有頭有臉的大大似乎一語成讖，讓一個為了炒作不擇手段的女主播原形畢露。
最近風平浪靜的電競圈終於出了一樁大新聞，網友們歡天喜地，紛紛前來摻一腳。
“真的太惡心了！想踩我們表哥上位，還好表哥剛正不阿！但是表哥不配合炒作，會不會被報覆？”
“水友賽抽獎果然是個黑幕吧？最近好多抽獎都是作假，@微博抽獎平臺是不是該出來解釋一下？”
“我發現那個七哥游戲水平真的極其不穩定，有的時候一路超神五殺，有的時候感覺就是白銀操作。b站有個阿婆主出了對比視頻，你們可以去看一下。我懷疑是找的代打。”
“我有個朋友是葫蘆的工作人員，他說女主播這一塊兒可亂了，沒點能耐的女主播差不多都沒出路。那個七哥算是葫蘆排名前幾的女主播了吧，你們懂……”
蹭熱度，炒CP，帶節奏，潛規則……說什麽的都有。
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電競圈的風氣一向如此，捧和黑都只是一念之間的事。
只是在這個社會，似乎所有和“道德”扯上關系的話題，對女性的容忍度都極其之低。
更別說電競了。
電競圈裏，妹子少，玩得好的妹子少，玩得好長得不醜的妹子簡直是鳳毛麟角。大多數情況下，網紅臉主播玩著青銅提莫白銀劫，王者妹子真人都如同鍵盤碎在了臉上。像戚苒這種長相清秀性格討喜走位風騷操作犀利的女主播幾乎就是國家特級保護動物，所以她的吸粉能力相當可觀。
戚苒在電競圈就如同一股清流，也被粉絲捧得不食人間煙火。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這一回，戚苒被噴得體無完膚。
戚苒自己也明白，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也有她的責任。因為和QD的意外接觸，抱著這塊巨大的餡餅，她難免忘乎所以。多少人窮極一生也無法親眼見一次心頭的白月光，而她這般幸運，卻又這般作死。
所以，當她聽到cosin那一句“煩不煩”的時候，難過得想回爐重造。
*****
朱八珂聽完事情原委，在視頻那頭趴桌上笑得不能自已。
“你他媽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祖上給你積這麽多德讓你上了沈祁白的好友列表，就這麽給你糟蹋了。”
“你以為我想啊！Dyo讓我去叫表哥，表哥手機又關機，我能怎麽辦只能去直播間了……”
“你為什麽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措辭？什麽叫帶表哥躺贏，你這分明就是招黑啊。”
“我這不是和Cosin扯上關系太激動了嗎……我知道錯了……”
“哎喲，乖乖乖，我又不是罵你。我知道你激動，你買了十八個小號狂懟QD噴子的事跡截圖還在我網盤裏呢。”
“……”
“菜雞七，哥比你早進這圈子，相信哥，這兩天你只需要好好玩游戲，用牛逼的操作征服群眾，擦亮他們被一血蒙蔽的雙眼。網友嘛，七秒記憶，過兩天就沒事了。不過你以後可真不能再沖動了，怎麽說也是個公眾人物，矜持一點懂不懂？”
“那是Cosin啊！平時我在你和徐子棉直播間不也總這麽玩麽？可能我們的粉絲都太溫暖了，本溫室花朵不懂人間風雨，一出去就被吹了個狗血淋頭。”
佯裝輕快的言語中滿是淒涼，聽得朱八珂怪心疼的。
戚苒耷拉著兩條小山眉，擡頭看了眼時間，低頭問朱八珂：“菜雞，rank否？我要去用牛逼的操作征服群眾了！我這個無敵操作竟然還有人說我代打？！”
朱八珂一咬牙，伸手掛斷視頻電話：“不！爸爸給你洗白去！”
不知為何，掛斷前，她似乎在朱八珂臉上看到了搞事的影子。
*****
如果把葫蘆TV的游戲主播們分個檔次。
Cosin這種職業電競選手是第一檔。
朱八珂這種退役做解說的是第二檔。
戚苒這種在直播圈小有人氣的草根路人王是第三檔。
因此戚苒總覺得自己和偶像之間隔著一個朱八珂。
比如此時此刻，她只能暗自神傷的時候，朱八珂已經風風火火地在微信上質問起Cosin了。
無敵美少女珂珂：沈祁白你幾個意思啊
QDcosin沈祁白：？
無敵美少女珂珂：你和七寶上分不是挺順暢的嗎？第二天就翻臉不認人？
QDcosin沈祁白：無敵美少年七哥？你們兩個情侶ID？
無敵美少女珂珂：……抓重點一級棒呢！
QDcosin沈祁白：她怎麽了
朱八珂繪聲繪色地給沈祁白前情提要了一遍。
沈祁白無甚動容，放下手機繼續面無表情地直播，仿佛在說朱八珂小題大做，立志要給菜雞七出口氣的朱八珂又發了一大段語音，聲情並茂地描述了戚苒此刻是多麽悲傷多麽孤單多麽可憐。
沈祁白聽完，面色有些凝重，然後回了一個簡明扼要的“哦”，氣得朱八珂跑到沈祁白直播間用小號刷了好幾條“菜雞”。
打完幾局排位，沈祁白準備下播前，從葫蘆TV首頁進入戚苒的直播間。
——連刷了幾十個“七哥的大雞腿”。
下一秒，直播間幾十萬觀眾沸騰了。
從來只會查QD隊員房的Cosin給一個緋聞女主播刷了禮物！！！
朱八珂：？？？
這兩個人是傻子嗎？是不是都分不清該在什麽場合做什麽事？她只是希望沈祁白去澄清一下，誰讓他加大火力再炒一把啊！
此時此刻的戚苒正在補兵，突然看到禮物的刷屏消息，習慣性地說：
“感謝QDCosin送的大……臥槽Cosin！？”
刷完禮物的沈祁白二話不說就下播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可憐女主播。
可憐女主播只好把朱八珂抓過來質問了一番。
朱八珂面對這倆二傻子已經心力交瘁，撂下一句“我在錄視頻，你自己去問”，就再也沒回覆她了。
戚苒盯著微信界面上的名片分享，不知所措，最後，還是在私心的驅使下，顫顫巍巍申請了好友。
QDCosin沈祁白：？
無敵美少年七哥：表哥你好，我是戚苒！
QDCosin沈祁白：我知道
無敵美少年七哥：我想請問那些禮物是因為昨天的事嗎？我不知道八珂跟你說了什麽，但是真的沒關系的，女主播哪有不被黑的，過幾天熱度下去了就好了。你這麽一來，肯定會被一起圍攻的。
沈祁白盯著這段話看了許多遍。
他不是什麽幹凈的純白少年，電競圈說覆雜不覆雜說簡單不簡單，但總歸逃不開一個“亂”字。這個圈子裏多的是投懷送抱靠潛規則上位的女主播女粉絲，沈祁白看得太多，也算是一個對女孩子有所鑒別能力的直男了。
但他有些看不懂戚苒。
這個姑娘說話做事的目的性似乎非常強，他能感覺到戚苒想一步步接近他，卻在他有所回應的時候忽然敬而遠之，仿佛將他視作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物。他不知道戚苒是不是瞄準他而來，不知道朱八珂來找他是不是戚苒的意思，甚至不知道戚苒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但他有些興趣。
之所以刷禮物而不發澄清，也是認為，他只需要向戚苒本人解釋。
沈祁白打了幾個字，實在嫌麻煩，便發了一段語音過去：“沒事。我直播不喜歡開彈幕，所以沒看見是你發的，還以為是帶節奏的小主播，不好意思。”
突如其來的語音嚇了她一大跳，戚苒捧著手機，無限敬畏地點開語音。
啊。
Cosin的聲音真是太美好了。
毫無感情的語調帶著一絲低沈，像一顆顆小石子落入戚苒的耳朵，明明那麽輕柔，卻又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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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在乎他人言論，總是會傷害到自己的。戚苒自認是個心理很堅強的姑娘，很少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
但戚苒是個主播，她需要經營自己的粉絲，因此她又必須要站出來澄清。
“最近有些奇怪的謠言你們知道吧？”戚苒依然在練她的菜雞打野，選了個男槍在野區蹦來蹦去，“說什麽包裝我……大兄弟，跟你說句實話，我在葫蘆夠紅了，我也不想開淘寶店賣肉松餅。如果在座有明星經紀公司的我倒是歡迎來包裝包裝我，要求也不高，讓我拿個小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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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什麽潛規則？我的天，是給我多大的臉啊，秀場頻道那麽多人美聲甜腿長腰細的姑娘不潛，跑來潛我？不瞞你們說，未經人事的本主播都懷疑我在床上能叫出金剛的動靜。
“我的觀眾朋友們可長點兒心吧，七哥在這裏給你們放一句話：我保證，在你們面前，除了扯犢子，我絕不說一句謊話。”
澄清結束，戚苒強裝鎮定地下播了。
開播一年以來，她不是沒有被帶過節奏，但最多也就涉及到一些小主播，自然也不會有這一次這樣猛烈。
她內心還是有些慌張的，假若她的粉絲不夠信任她，那麽她這一番話只能是日後投進樹洞的黑歷史之一。戚苒是一個孤軍奮戰的主播，不比其他知名主播，有專門的團隊，因此也就沒有人能教她在這樣的局面下說什麽做什麽。她自己也明白，面對這種莫須有的汙水，她本沒有必要站出來解釋，之所以采用這樣的下策，只是為了盡快平息這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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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是Cosin的一句話。
夏季賽期間，戚苒追著QD的比賽一路毒奶，發現了不少他們在比賽中沒有註意到的點——戚苒是個萬金油玩家，雖然打野不太靠譜，但對英雄的操作和了解程度卻很靠譜，比起專註版本強勢英雄的職業玩家來說，英雄池不是一般的深。
早在第一次水友賽之後，和Dyo他們微博互動了幾次，戚苒就和QD隊員們加了微信——除了Cosin。有時候比賽結束，她就會去和隊員們聊聊BP和對線，戚苒的想法總是很超脫，在出裝上也提供了不少新思路，因此很快就和QD隊員們熟絡了起來。
這天，比賽結束後，QD迎來了兩天的小假期。
Dyo還沒回到基地就問戚苒，要不要rank？
戚苒當然求之不得。
“誒，七哥你去跟表哥說一聲吧。我們四個剛跑去逛街，表哥手機沒電先回去了。別一會兒他又抓個戰隊來打訓練賽，我們幾個好累……”
嘈雜的背景裏傳來隊員們的哀嚎。
戚苒回了一句“能不能有點職業道德”，開始思考一個嚴峻的問題。
——她怎麽去跟Cosin說啊？！
Q/Q？她沒有啊。
微博？Cosin從來不看私信啊。
這時，葫蘆TV提醒她，QDCosin沈祁白正在直播。
對啊！她可以去Cosin直播間嘛！
於是，電競顏值巔峰Cosin直播偷F4的時候，只看到彈幕唰唰唰地滾動著，有些不耐煩：“又是誰？天天帶些莫名其妙的節奏，煩不煩？”
沈祁白不是第一次遇到不知名的小主播來打廣告帶節奏了，連看也懶得看，邊抓中邊說：“你們明知道有些人是什麽意圖，還非要幫忙推一把。以後這種人就別理，召喚房管就是了。”
此話一出，彈幕刷得更密集了。
沈祁白被煩得不行，拿了中路人頭、回城更新裝備的途中，順手切出去關彈幕助手，什麽話也沒有說。
所以他也來不及看到，戚苒那一句被覆制了一萬遍的彈幕——
“表哥，我來帶你躺贏了！”
*****
戚苒終於被抹得不能再黑。
那位有頭有臉的大大似乎一語成讖，讓一個為了炒作不擇手段的女主播原形畢露。
最近風平浪靜的電競圈終於出了一樁大新聞，網友們歡天喜地，紛紛前來摻一腳。
“真的太惡心了！想踩我們表哥上位，還好表哥剛正不阿！但是表哥不配合炒作，會不會被報覆？”
“水友賽抽獎果然是個黑幕吧？最近好多抽獎都是作假，@微博抽獎平臺是不是該出來解釋一下？”
“我發現那個七哥游戲水平真的極其不穩定，有的時候一路超神五殺，有的時候感覺就是白銀操作。b站有個阿婆主出了對比視頻，你們可以去看一下。我懷疑是找的代打。”
“我有個朋友是葫蘆的工作人員，他說女主播這一塊兒可亂了，沒點能耐的女主播差不多都沒出路。那個七哥算是葫蘆排名前幾的女主播了吧，你們懂……”
蹭熱度，炒CP，帶節奏，潛規則……說什麽的都有。
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電競圈的風氣一向如此，捧和黑都只是一念之間的事。
只是在這個社會，似乎所有和“道德”扯上關系的話題，對女性的容忍度都極其之低。
更別說電競了。
電競圈裏，妹子少，玩得好的妹子少，玩得好長得不醜的妹子簡直是鳳毛麟角。大多數情況下，網紅臉主播玩著青銅提莫白銀劫，王者妹子真人都如同鍵盤碎在了臉上。像戚苒這種長相清秀性格討喜走位風騷操作犀利的女主播幾乎就是國家特級保護動物，所以她的吸粉能力相當可觀。
戚苒在電競圈就如同一股清流，也被粉絲捧得不食人間煙火。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這一回，戚苒被噴得體無完膚。
戚苒自己也明白，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也有她的責任。因為和QD的意外接觸，抱著這塊巨大的餡餅，她難免忘乎所以。多少人窮極一生也無法親眼見一次心頭的白月光，而她這般幸運，卻又這般作死。
所以，當她聽到cosin那一句“煩不煩”的時候，難過得想回爐重造。
*****
朱八珂聽完事情原委，在視頻那頭趴桌上笑得不能自已。
“你他媽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祖上給你積這麽多德讓你上了沈祁白的好友列表，就這麽給你糟蹋了。”
“你以為我想啊！Dyo讓我去叫表哥，表哥手機又關機，我能怎麽辦只能去直播間了……”
“你為什麽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措辭？什麽叫帶表哥躺贏，你這分明就是招黑啊。”
“我這不是和Cosin扯上關系太激動了嗎……我知道錯了……”
“哎喲，乖乖乖，我又不是罵你。我知道你激動，你買了十八個小號狂懟QD噴子的事跡截圖還在我網盤裏呢。”
“……”
“菜雞七，哥比你早進這圈子，相信哥，這兩天你只需要好好玩游戲，用牛逼的操作征服群眾，擦亮他們被一血蒙蔽的雙眼。網友嘛，七秒記憶，過兩天就沒事了。不過你以後可真不能再沖動了，怎麽說也是個公眾人物，矜持一點懂不懂？”
“那是Cosin啊！平時我在你和徐子棉直播間不也總這麽玩麽？可能我們的粉絲都太溫暖了，本溫室花朵不懂人間風雨，一出去就被吹了個狗血淋頭。”
佯裝輕快的言語中滿是淒涼，聽得朱八珂怪心疼的。
戚苒耷拉著兩條小山眉，擡頭看了眼時間，低頭問朱八珂：“菜雞，rank否？我要去用牛逼的操作征服群眾了！我這個無敵操作竟然還有人說我代打？！”
朱八珂一咬牙，伸手掛斷視頻電話：“不！爸爸給你洗白去！”
不知為何，掛斷前，她似乎在朱八珂臉上看到了搞事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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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in這種職業電競選手是第一檔。
朱八珂這種退役做解說的是第二檔。
戚苒這種在直播圈小有人氣的草根路人王是第三檔。
因此戚苒總覺得自己和偶像之間隔著一個朱八珂。
比如此時此刻，她只能暗自神傷的時候，朱八珂已經風風火火地在微信上質問起Cosin了。
無敵美少女珂珂：沈祁白你幾個意思啊
QDcosin沈祁白：？
無敵美少女珂珂：你和七寶上分不是挺順暢的嗎？第二天就翻臉不認人？
QDcosin沈祁白：無敵美少年七哥？你們兩個情侶ID？
無敵美少女珂珂：……抓重點一級棒呢！
QDcosin沈祁白：她怎麽了
朱八珂繪聲繪色地給沈祁白前情提要了一遍。
沈祁白無甚動容，放下手機繼續面無表情地直播，仿佛在說朱八珂小題大做，立志要給菜雞七出口氣的朱八珂又發了一大段語音，聲情並茂地描述了戚苒此刻是多麽悲傷多麽孤單多麽可憐。
沈祁白聽完，面色有些凝重，然後回了一個簡明扼要的“哦”，氣得朱八珂跑到沈祁白直播間用小號刷了好幾條“菜雞”。
打完幾局排位，沈祁白準備下播前，從葫蘆TV首頁進入戚苒的直播間。
——連刷了幾十個“七哥的大雞腿”。
下一秒，直播間幾十萬觀眾沸騰了。
從來只會查QD隊員房的Cosin給一個緋聞女主播刷了禮物！！！
朱八珂：？？？
這兩個人是傻子嗎？是不是都分不清該在什麽場合做什麽事？她只是希望沈祁白去澄清一下，誰讓他加大火力再炒一把啊！
此時此刻的戚苒正在補兵，突然看到禮物的刷屏消息，習慣性地說：
“感謝QDCosin送的大……臥槽Cosin！？”
刷完禮物的沈祁白二話不說就下播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可憐女主播。
可憐女主播只好把朱八珂抓過來質問了一番。
朱八珂面對這倆二傻子已經心力交瘁，撂下一句“我在錄視頻，你自己去問”，就再也沒回覆她了。
戚苒盯著微信界面上的名片分享，不知所措，最後，還是在私心的驅使下，顫顫巍巍申請了好友。
QDCosin沈祁白：？
無敵美少年七哥：表哥你好，我是戚苒！
QDCosin沈祁白：我知道
無敵美少年七哥：我想請問那些禮物是因為昨天的事嗎？我不知道八珂跟你說了什麽，但是真的沒關系的，女主播哪有不被黑的，過幾天熱度下去了就好了。你這麽一來，肯定會被一起圍攻的。
沈祁白盯著這段話看了許多遍。
他不是什麽幹凈的純白少年，電競圈說覆雜不覆雜說簡單不簡單，但總歸逃不開一個“亂”字。這個圈子裏多的是投懷送抱靠潛規則上位的女主播女粉絲，沈祁白看得太多，也算是一個對女孩子有所鑒別能力的直男了。
但他有些看不懂戚苒。
這個姑娘說話做事的目的性似乎非常強，他能感覺到戚苒想一步步接近他，卻在他有所回應的時候忽然敬而遠之，仿佛將他視作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物。他不知道戚苒是不是瞄準他而來，不知道朱八珂來找他是不是戚苒的意思，甚至不知道戚苒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但他有些興趣。
之所以刷禮物而不發澄清，也是認為，他只需要向戚苒本人解釋。
沈祁白打了幾個字，實在嫌麻煩，便發了一段語音過去：“沒事。我直播不喜歡開彈幕，所以沒看見是你發的，還以為是帶節奏的小主播，不好意思。”
突如其來的語音嚇了她一大跳，戚苒捧著手機，無限敬畏地點開語音。
啊。
Cosin的聲音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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